ABO世界观，CP：陈亦度A×柳千仁O
发现风向变了吗
◇◇◇
Chap.39
火车相当于一个观景平台，毕竟尼斯到巴黎这段路程是以蔚蓝海岸线的美景著称的。
陈亦度抱着朵朵在窗前讲各种有关海的故事，还谦虚地表示自己不会讲故事所以要多练习，这种假话早被朵朵拆穿了，林缱知道陈亦度是为了让他能轻松点，他很感激陈亦度的体贴。
不是每一个Alpha都这么会体贴人的。
更显得从前的柳千仁是多么幸运，让人羡慕，嫉妒，恨。
五年前明明还活着的柳千仁，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？而且照Nino描述的，当时柳千仁的确是怀有身孕的，那个费洛蒙——椰青枫糖，和自己一样，未免过分巧合了。
既然死里逃生了，你为什么不回到陈亦度身边呢？
如果你爱这个男人，如果你是爱着他的，你为什么不回去和他在一起？为什么不和他一同迎接你们的孩子降生？要知道有的人可是想要一个这样的机会都不可能了……
人为强行剥夺孩子和爸爸的联系，你是否真有什么难言的秘密和苦衷？
但是对一个怀孕的Omega来说能有什么事比腹中的孩子和与其血脉相连的Alpha更重要？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舍弃触手可及的完美爱情和幸福家庭，远走海外，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年，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林缱试图站在柳千仁的视角和立场去看问题，但他只是钻进更深的牛角尖。
头疼。
他把旅游攻略朝桌上一摔，揉着眼眶疲乏地向后倒，却倒进了熟悉的明前龙井香气里。
“别这么拼命，我会心疼的。”
陈亦度捏着那只手，帮爱人从额头揉到小腹，一边东扯西拉，“小家伙今天真乖，喜欢罗勒叶没错了。”
“这是内分泌的问题，和罗勒叶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今天的早餐也有加罗勒叶，我拜托房东大婶做的奶油蔬菜汤和煎蛋吐司，你没吃出来？”
“……”林缱心虚地没有接话，早餐时他全程走神，天马行空胡思乱想，吃的什么都不知道。
陈亦度摆弄着林缱的手指，心情愉悦地笑，“我已经告诉曹钟买了发回去，还有鼠尾草和薰衣草，你昨晚睡得很安稳，夜里一次也没有醒，一觉到天亮，今早精神状态也非常棒，都没有之前病恹恹的样子了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
“我不喜欢听到这两个字，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，我只想让你幸福，并不是为了要你的感激。”
“可我的感动也是真心的，你不让我说——好像我是个木头人……”
“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傻瓜。”陈亦度轻轻抚弄着爱人圆润的小腹，“宝宝的名字我想好了，叫念念。”
林缱心念一动，抬头看陈亦度，后者温柔地望着他，眼窝里盛满地中海的暖阳、海风与蔚蓝海水，他的话就哽在心口，说不出。
“男孩女孩都能用。”陈亦度在笑，真好看。
我和柳千仁之间，隔着一千个念念吧，有一天真正的柳千仁回来了，哪里还有我和孩子的容身之地。
男孩或女孩，又有什么关系呢。反正，这并不是你的孩子。
朵朵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看全彩世界地图册，边看嘴里边嘀咕，小胖手握着铅笔还在图上画，这是昨天父女俩出去逛了几个小时的最大战利品，她喜欢得不得了，简直爱不释手，走路的时候抱不动也要自己抱——她抱着书，爸爸抱着她。
“这小孩儿以后该不会要去流浪地球吧，看这么认真，我可不懂了。”
林缱一边碎碎念，和陈亦度坐在对面观察了半个小时，一个小时，小姑娘还在看书，眼睛就没离开过书，连动都不动，零食和饮料也不要。
林缱担心地推推陈亦度，“眼睛会受不了的。快去挪一挪。”
“啊，怎么是我做坏人？”
“反正娃和书我都抱不动，我就能使唤使唤你了呗。”
好吧，这个理由非常充分而且合情合理有利于家庭的幸福和谐，陈亦度撸起袖子，走过去，在小姑娘身边坐下，附耳叽里咕噜说了什么，朵朵眨眨眼，掰着手指盘算了几分钟，点点头。
“好吧，爸爸说话要算数。”
林缱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，他叫住准备离开座位去餐车的父女俩。
“让我去吧，正好想起来活动活动。”
离开车厢，他小声问女儿，爸爸又答应你买什么了？
Daddy问也不能说。这是朵朵和爸爸的秘密。小姑娘嘴还挺严呢，好你个陈亦度，可以啊，一个月时间就把女儿教的尽给我玩心眼了，四岁就这样，长大还得了啊。
而且用惯了物质诱惑这一招，再往后道理都没法讲的，就算再怎么宠女儿也不可以放任他这样下去了，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，不能让他这么当白老鼠给玩废了。
人呢，总是有潜力可挖掘的，林缱决定了不让陈亦度继续祸害朵朵，那个劲头可不一般，当然关键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不作怪，这种时候，薰衣草、鼠尾草和罗勒叶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。
当天下午回到巴黎的公寓，曹钟前脚才走，小姑娘就腻在爸爸怀里撒娇说要吃红烧狮子头。
林缱瞧陈亦度一口就答应下来，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，想了想，还是决定问个明白。趁朵朵抱着熊熊说悄悄话时，他把陈亦度拉到旁边。
“阿度，你平时哄我都算了，但这又不是在南京或者苏州，打个盹的功夫就能回家，你给小丫头许这种愿当心砸锅。”
“宝贝，你这么想的话我可比窦娥还冤了，我可从没胡乱许愿，我说到的可都做到了或正在做，你是亲眼见到的呀……”陈亦度当场装傻，腻在林缱身边耍赖，小姑娘有样学样，噌噌噌爬到她爸那边，跟着一块耍赖。
陈，亦，度。
这三个字的语气很可怕，跟狗子一样赖在林缱身边的两父女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，立刻恢复正常。
“在！”
“说人话，可以吗？”
“出发前不是跟你提过，来了巴黎要去我妈那里陪老太太吃顿饭……”
“安排的今天？！我以为是明天——”林缱忽的跳起来要去翻行李箱，反过来把陈亦度惊得心脏一阵乱跳，急忙跟上去。
“老天爷，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折腾，要什么吩咐我就行了。”
“不行啊，按说是回家……怎么你都不提醒我，我一点功课也没有做，伯母喜欢吃什么菜我全都不知道，应该在这里吃饭才对啊，把伯母接回来，可是我什么都不会，我好慌，阿度，你摸摸我的手，在抖，抖得好厉害……”
陈亦度捉着那双发抖的手，合在自己掌心里，“乖，你听我说，老太太知道要见你可高兴了，她还要做拿手的菜给你吃呢，她的厨艺是专业级别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像平时一样就可以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放心吧，老太太以前……”
「老太太以前可疼千仁呢，她要是见到朵朵就更开心了，说不定这病就不药而愈了，你是这么打算的吧，亦度，可你想过没有，妈的病好了，她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来，包括不应该想起的那些人和事。对有过极端悲伤惨痛经历的人来说，遗忘有时候就是最好的药，既没有二次伤害，也不存在副作用」
出国前电话里莫凡的话在耳边警钟似的响起，陈亦度的太阳穴猛然跳了一下。
说林缱就是失忆了的柳千仁，这种事，老太太能接受吗？
Chap.40
最终决定是陈亦度带着朵朵去见老太太，林缱暂时不露面，先说身体原因，别的以后再慢慢打算。
权衡再三，这似乎是眼下局面最妥善的解决方法。
“缱缱，对不起，是我考虑不周全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嘘——傻瓜，比起这个，我更不希望你为难。
要在老人和孩子面前演戏，两个人心里都磕磕绊绊的，但这事原本就磕磕绊绊，或许应该叫做好事多磨吧，陈亦度如此安慰自己。
小姑娘不识烦恼但会疼人，林缱只稍微提到身体不舒服，她立刻去哄小宝宝，还说自己会乖乖的，听爸爸的话。
花了点心思给朵朵打扮得乖巧可爱，把父女俩送走，终于清净了。
冰箱里各种新鲜食材都有，做奶油炖菜吧，自己一个人做饭，一个人吃饭的日子，久违了，以后或许会常见。
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，自己清楚。老太太一定会喜欢朵朵，有陈亦度在，她可能会当朵朵是亲孙女，那样其实挺好的，朵朵从来没有得过祖父母辈的疼爱，初次见面或许会有小失礼，但大方向不会错。
朵朵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，这个世界对成年人的确苛责，但对她，应该还算宽容。
他边想边切菜，不小心走神，左手食指被划了一道口子，还没感到痛鲜血已经涌出来，等血止住了，深层次的痛这才开始。
而生活中深层次的痛，还尚未开始。
锅里咕嘟咕嘟煮着菜，奶香四溢，显得屋里更加安静得可怕……偌大的一个家里，空荡荡的，不习惯，这房子太大了，太安静了，陈亦度老家的房子就更大，真的结婚了，这些都必须适应。
手机嗡的响了。
没留神，裹着创可贴的手指触了一下屏幕，痛得钻心。
「小千，我到巴黎了，坐你后一趟车，我来拿签证，面试通过了，我要去你的国家工作了」
「恭喜」
「谢谢！」
别人的人生丰富多彩，充满挑战，去各种地方，看各种风景，但那从来不是他的选择。
手机嗡，又响了。
「明年的樱花季，再去东京吗」
「抱歉，时间上可能不太方便」
一切顺利的话，宝宝会在明年6月出生，4—5月时不可能出远门了，一定要好好把这个孩子养到足月，让他健健康康，平平安安的，在正确的时间来到正确的地方。
「不，应该是我说抱歉，没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」
「没关系」
「现在能见个面吗」
「这么着急吗」
「我搭今晚的航班飞北京，走之前想见你一面」
「现在你在哪儿」
「卢浮宫博物馆」
「我应该怎么去」
「这里人太多，我们约在别的地方」
「哪里」
「你打开地图，选一个喜欢的地方，告诉我你从哪里出发，我把搭乘地铁或公交的线路发给你」
「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巴黎，太大了」
「我也是」
「很容易没有安全感」
「你不像没有安全感的人」
「你也不像医生」
「说的也是……」
「18区」
「确定18区吗」
「我想去圣心大教堂」
「稍等」
Nino把路线图发来了，非常详细，起点是最近的地铁站，终点是圣心大教堂，规划了五条路线，林缱选了步行最少的。
那自然是出租车啊，林缱想着绕路难免的，不过Nino在电话里给司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，好像还挺快。
下车时，司机收了钱，不急着走，笑呵呵地对林缱说了两句话，其中夹杂着几个口音很重的英文单词。
模模糊糊能听出来好像有「congratulation」和快乐什么的，大概是祝旅途愉快吧，林缱笑着表示感谢，回头看到Nino已经在等他了。
“走吧，我们一起登上山顶。”
小山丘绝对高度并不高，不过胜在视野开阔，这里能几乎将巴黎尽收眼底。
Nino很体贴地借了林缱一只胳膊，而非主动去搀扶，在他体力不济时能搭把手，毕竟对于怀孕的Omega来说，这并不是一段容易走的路。
在圣心教堂前，林缱喘匀气后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。
“你在电话里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什么？”
“你是我的朋友，请他把你尽快带到目的地。”
“那他后来在我下车时说了一通，是祝旅途愉快意思吧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你凭经验判断，他有没有带我绕路？”
“排除交通信号灯的因素，应该没有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，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你看，我不懂法语，也不认识路，其实他要忽悠我很容易不是吗？”
“有些人嘛，就算最爱贪小便宜的出租车司机也不会忽悠的。”
“有这种人吗？”
“有的。”
“那我很幸运咯。”林缱笑了，从包里拿出一袋饼干，纸袋上有各种造型的小熊。
“为了表达谢意，这是给你候机时候吃的小熊饼干，我烤的。普通的黄油饼干，草莓白巧克力夹心，家里只有这个，别嫌弃啊。”
“谢谢！我现在可以尝尝吗？”
Nino激动得不得了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，立刻打开纸袋吃了一个，“真好吃！你比我婶婶还会做点心！”
“谢谢夸奖，你喜欢就好。”
林缱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男人竟然会偷袭——亲他的脸颊，一个草莓白巧克力味的亲吻。
“喂！你干嘛——”他手都抬到半空了，这个高他一个头的男人竟然两手交叉挡住脸，缩着脖子可怜兮兮地低头求饶。
“对不起对不起！别打头别打鼻子！是我冒犯了，我知道你的国家文化里没有这种习惯，不过在我的家乡这是朋友之间打招呼或告别的方式，我马上要出远门了，就当是告别或一路平安的祝福，还要谢谢你的饼干，而且今晚是圣诞前夜，就这一次，可以吗？”
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，还理直气壮，跟真的一样……
林缱是气恼，也的确有被冒犯的感觉，但被人占了这种便宜总不能再去亲他把便宜反占回来吧，所以说出门前不好的预感就是指这件事吧，万幸没有被亲到嘴，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所谓吃一堑长一智，以后要小心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，就是个装出来的十三点。
“这次就原谅你，下不为例，不然再把你鼻梁骨打断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跟Nino在一块儿，就像小孩子出来郊游，和日常与陈亦度的相处完全不同——陈亦度是完美无缺的，你仰视他，他征服你。你必须跑，才能追得上他的脚步。Nino在西班牙语里是小男孩的意思，这个男人也像个小男孩，像只热情友好精力充沛的大狗，你走远一点，他会来追，追上了，会适度的黏人，怎么说呢，像品质一流的水果软糖，不粘牙。
陈亦度是黑巧克力，哪怕最不具攻击性的时候，纯度也有75％以上。
文豪笔下的巴黎，自己亲眼所见的巴黎，陈亦度绝对不会带他来的18区，是很美，随时间流逝风吹雨打反而更加莹白如玉的圣心大教堂，宏伟壮观的穹顶，巴黎的历史，现在，教堂前宽阔的台阶上，有人在拉小提琴。
“这是那个人自己写的曲子，他在这里拉了十年琴，可是说好要赴约的人再也不会来了，乐曲的大意就是怀念过去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，以及……”
“以及什么？”
Nino尽职尽责的解说戛然而止，林缱好奇地追问，“听起来，有故事？”
“你要知道，在法国，每个在生活巴黎的巴黎人，每个逃离巴黎的巴黎人，每个来到巴黎的外省人，每个向往巴黎的外省人，每个人，都有故事，雨果写不完，巴尔扎克的《人间喜剧》写不完，我说句题外话，巴尔扎克的死因之一是慢性咖啡中毒。”
林缱的心脏突然感到不舒服，陈亦度嗜咖啡如命。
“我又吓到你了吗，抱歉。普通人每天喝一杯咖啡没事的，巴尔扎克写作时喝的可是浓咖啡，浓到令人发指，而且喝了很多年。”
Nino继续他的讲解，18区的街巷里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故事，巴黎的美丽与残忍，优雅与暴虐，迷人与血腥。
夜幕低垂的巴黎，是风情万种，妩媚多姿的，多少人趋之若鹜，但林缱不喜欢，这样的巴黎异常危险，会吃人。
陈亦度内心的硬壳是被这个城市磨出来的。
上海在陈亦度心上烙了一道疤，巴黎在陈亦度心上筑了层壳，这两样东西，让陈亦度成长为千年冰山。
红磨坊附近的晚餐充满人间烟火的味道，这种市井气，和上海又不同。
Nino把林缱送上出租车，对司机简短地交代了两句话，然后挥手告别。
“再见。”“再见，一路顺风！”
下车时，司机又叽里咕噜对林缱念叨了一通，他虽然听不懂，还是照旅游攻略教的说了merci和bye。
回到家，倒在沙发上，林缱一面按摩走多了路有点肿的脚，忽然想起他已经把手机遗忘在不知哪个角落里了，陈亦度有可能打过电话，朵朵应该过得开心吧，老人家一般都会疼孙儿的。
把手机从包包最底下翻出来，老天爷，关机了！！！
救命，陈亦度会发飙的！！！
千年冰山发飙比地震海啸可怕多了……
林缱心口一通乱跳，差点从沙发滚下去，他火速找到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，抱着靠枕缩成一团，提心吊胆地开机，却没有发生预料中的剧情。
一个电话也没有，微信消息不少，但都是朵朵幼儿园家长群和美术班补习班家长群的各种七七八八，陈亦度沉默得像座真正的冰山。
一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。
——
第18区
此区位于巴黎北边，闻名的圣心教堂、蒙马特山庄、小丘广场，著名的红灯区及红磨坊夜总会，是巴黎夜生活的场所。（来自网络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