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BO世界观，CP：陈亦度A×柳千仁O
信息素：度——明前龙井，仁——雨后青竹
◇◇◇
Chap.31
陈亦度找医生请了假，今天先回家，明天办出院手续。
小姑娘第一个冲出电梯后，在601和602之间站住了，东看看西瞧瞧，好像在琢磨该进哪个门。
“是这边！”
想了没一分钟，她抱着小熊跑到602门前，踮起脚尖，输入密码，咔，门开了。
“圆球球小丸子小布丁我回来啦！Daddy回家了你们乖一点哦！”朵朵一溜烟就不见了，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念的什么，不过这都不是重点。
“陈先生，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？”
林缱盯住陈亦度，离家一个月而已，闺女都会自动自觉进邻居的门了？他想不到自己此刻竟然不得不化身十万个为什么，还要因为问题太多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开口，边上这个男人一脸志得意满，明摆着就是下好了套等他去钻。
千年冰山手在林缱后腰上，隔着轻薄保暖的羽绒服是感觉不到掌心温度的，可是林缱却觉得从那只手放的位置起全身都麻酥酥的，是了，被这样一双温柔的眼睛深情凝视着，就像被这个男人吻遍全身，无关情或欲，只有珍爱与怜惜。
这个男人，他只用眼睛就能吻遍你的全身。
欢迎回家，缱缱。
如果爱情有张脸，如果爱情会说话，如果爱情具象化，一定是这个人。
我说过，拉了钩，盖了章，你就是我的人了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，你的身心都是我的，你的孩子现在也是我的孩子，朵朵是，你肚子里这个小家伙也是。
陈亦度认真地说完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红色圆角小皮匣子，打开，单膝跪下，黑丝绒内衬上，一只铂金戒指熠熠生辉。
“你干嘛……”林缱心窝里七上八下一阵乱跳，慌的急忙去拉陈亦度，“快起来呀，让人看到会说闲话的，万一又被拍你还嫌上次麻烦惹得不够大吗——”
“缱缱，答应我，这辈子让我照顾你，一起养育孩子，无论贫穷或富有，疾病或健康，都不能把我们分开，你愿意戴上这枚戒指，以爱人的身份，与我携手余生吗？”陈亦度握住那两只苍白冰凉的手，真挚坚定地说道，“我现在再一次明确告诉你，对我来说，你最重要。”
一瞬间林缱心脏怦怦跳到嗓子眼了，慌乱不知所措，陈亦度把他牢牢捉着，想退不能退，想走没地走。
“缱缱？”
陈亦度见林缱不动也不出声，秀气的眉头绷得紧紧的，垂眸盯着地下，下唇咬到发白，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唐突吓到了。
“抱歉，是我不好，不该这么突然的。”
他收起戒指，站起来，恢复了平时的样子，把林缱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呵着气，柔声道，“外面冷，先进屋吧。”
从那晚几乎搞出人命后，陈亦度一直格外小心，不敢再乱来，今天出院前主治医生特意嘱咐由于林缱体质不是那么好，初产时早产，这一次又有先兆流产的前科在，在妊娠十六周以内不要有任何实质上的亲密行为，注意休息，保证合理膳食均衡营养，保持心情愉快，定期产检，期间如有任何不适立刻就医。
陈亦度揽紧林缱的腰走进602时，宽大的羽绒服挡住了他的视线，他没看到Omega的手覆在小腹处，轻轻地揉了揉。
陈亦度当然也不会知道林缱此时无法言明的心情。
一个月前那天晚上在小腹撕裂般的痛楚袭来时，Omega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情况下脑海里曾短暂出现过某种阴暗可怕的念头——这个折腾人的宝宝和陈亦度没有血缘关系，要一个心高气傲的Alpha替别人养孩子比杀了他还难受，如果真的流产，也不是坏事。
但巨大的罪恶感和负疚感立刻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淹没，锋利的激痛提醒着Omega，这是他的宝宝，比起失去Alpha，失去孕育中的孩子更加无法承受。
他放肆地问陈亦度，我比柳千仁重要吗。
真是太傻太傻太傻了，好丢脸好想有个地洞钻进去……
陈亦度竟然这么认真对待，不可告人的隐秘心事确有一刻被Alpha的告白暖化，但他不敢轻易敞开心扉——喜新厌旧是Alpha的本性，普遍撒网重点捕鱼是Alpha的惯用伎俩，陈亦度不会例外，他这样的Alpha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更何况，你是没法和一个死人争宠的。
林缱轻扯陈亦度衣袖，“阿度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陈亦度关上门，回头把Omega圈进怀抱，他们在玄关能听到房间里朵朵叽里咕噜和她的熊熊说话。
“你可以给我点时间吗，我知道你很好，你对我很好，对朵朵很好，可是……”林缱低着头，嗫嚅道，“我，我有点怕……”
陈亦度笑了，怀里这人大概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耳朵尖都红了，像只刚被人带回家还不习惯对主人撒娇的猫咪，其实，撒娇或耍赖不过是Omega在自家Alpha跟前最普通正常的反应而已，但要让这个小别扭能自然地对他撒娇大概还有一段路要走。
“不怕不怕，晚上我陪你睡。”
“你又曲解我的意思，不是说睡觉……”耳朵尖更红了，红到耳根，陈亦度发觉自己逗猫的兴致被挑起来了，他实在爱极了林缱委委屈屈的小模样，一见就心软得化成水，另一方面，忍不住想要使坏。
“那是要亲亲要抱抱咯，宝贝～”
Alpha释放出费洛蒙，很少量，不过足以平息Omega的情绪波动。陈亦度收紧手臂，兜腿把林缱抱起来，哄孩子似的，气声扫在通红的耳朵尖，叫人骨酥腿软。
“乖，我们去洗澡，然后就睡觉。”
“诶？不行不可以这样你放我下来，我自己洗，我回家去睡——”林缱惊得瞬间脸红到脖颈子里面，又推又搡想从陈亦度怀里挣脱出来，但那双手臂却箍得更紧了。
“医生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，要遵医嘱。乖啦，别乱动，别激动，会吓到宝宝的。”
陈亦度温柔摩挲着林缱的背，安抚Omega的情绪，他隔着厚厚的冬装都能摸到骨头，能想象到那是一对多么漂亮的蝴蝶骨，但这个人真的太瘦了，穿着这么多衣服，还是轻得像一片花瓣。
他心疼地揉揉林缱，“生朵朵时早产，你一定很辛苦，这次不会了，有我呢，我会照顾你们的，你什么都不用怕。”
体力比不过，林缱逃不走，并且陈亦度最擅长的就是用宝宝让他服软，只好认命地叹了口气乖乖靠在陈亦度肩上。
“……其实，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，医生说可能是因为车祸造成的轻微颅脑损伤，还有就是为朵朵爸爸的死悲伤过度导致的心理问题，你一定不信吧，说悲伤过度其实那时候我连他的样子都想不起来，回到家看了相册和视频才隐约有点印象，但是怀着朵朵不能吃抗抑郁的药，不过后来生了朵朵慢慢也就好了，有些事也能模糊记起来，医生分析可能和环境的改变有关——车祸后为了方便产检，我从我们的小家搬回母亲的房子，朵朵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，我清晰的记忆也是从这里开始的。”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陈亦度说这些，或许是被陈亦度的告白触动心弦，或许是想表明，清楚地表明——我只有你。
这也真的很傻，比之前更傻，不但天真而且愚蠢，肚子里是陌生人的孩子，又说着口不对心自欺欺人的话，母亲的经历不够成为教训吗？
假如没有这个孩子，能够大方地接受陈亦度吗？
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孩子的，为什么想不起来了，为什么脑海里迷雾重重，好像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，都想不起来了……
“没关系，不用勉强自己，过去的事想不起来的就不要再想了，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共同制造一些快乐的回忆，以后坐在摇椅上慢慢聊啊。”
陈亦度拢住林缱后脑勺，那里的发茬长了一些，很软，他用指尖蹭了蹭，手感茸茸的，就宠溺地笑，“洗完澡我帮你剪头发好不好？”
嗯。
怀里的人点头，温软的手臂缠住陈亦度的颈子，脸贴在他侧脸。
阿度，谢谢你。
Chap.32
陈亦度离家前把大的小的都哄睡了。
上次见面他心情不佳，闷头喝酒都没怎么聊，这回莫凡肯定是看到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想开导开导他。
其实他心里有数，两兄弟在一起话题离不开公司，董事会，业绩，预算，和母亲。
这边事出突然，去巴黎接老太太的计划只能延后，不过再晚也就是圣诞节了，最迟不会超过新年。
但说真的他根本舍不得把人单独留在家，今晚的Omega前所未见的乖顺，椰青枫糖饼皮包裹着打至蓬松绵密的奶油奶酪，湿哒哒的钻进浴巾，又软又甜，剪刀一动就笑，碎头发掉下去刺刺的挠脚心，就笑得更厉害了。
好痒好痒。
我的小祖宗，你可千万别乱动呀，剪刀会扎到肉的。
你知道吗，生朵朵的时候差点挨了一刀，幸好小丫头心疼我，自己出来了。
他怜爱地把人揉进怀里，亲了又亲，若有所思地抚摸着Omega微凸的小腹，如果时光倒流，能早一点遇见，那里面应该是他们的孩子。
阿度，过段时间，生个孩子吧，我们的孩子。
他明白这话的意义——肚子里这个娃出生以后，过个一年半载的，就算调养得再周到，照林缱这体质保准又是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一起吐上几个月，冒着先兆流产或早产的风险，痛个死去活来，鬼门关上再走一遭，才能有那么个小不点。
有些话医生已经嘱咐过，他自己也心有余悸。
他很想说不需要，这样就挺好。但他怕伤了林缱的心，只能说顺其自然吧，现在别想这么多，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。
“亦度，你可终于现身了。”莫凡和酒保打个招呼，在陈亦度身边坐下。
“哥。”
“以为你冬眠呢，电话都打不通。”
“哪有。”
两人闲扯了一通有的没的，陈亦度第一杯酒见底了，莫凡惯例不紧不慢地小口啜饮，从公司最近的状况聊起，渐渐进入正题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神清气爽，很好啊。”陈亦度招手要了第二杯，是清淡的威士忌苏打，莫凡眉梢一挑。
“Tiffany说你戒烟戒酒的时候我还不信，怎么，二十四孝好男人退隐江湖了？”
“戒烟戒酒是真的，半退隐状态也不错，二十四孝好男人你调侃我呢吧，差得远啦。”陈亦度眉宇间藏不住的笑，一改上次满面愁容，莫凡似乎并不意外，也笑了，但笑意不达眼底，依旧是冷漠脸。
“一见钟情？”
“啊，你说什么？”陈亦度嘴上敷衍，心早已飘回11月的那个星期五，是吧，所谓一见钟情还不如说是久别重逢。
“你能向前看哥是真心替你高兴，不过你这一个月大概都没练拳吧，一会儿可别被我打得找不着北啊。”
“哥，我可半点没松懈啊，轻敌是要吃亏的。”
“这么有信心？别是光说不练假把式。”
认识十几年了，陈亦度和莫凡事业上是伙伴，生活上是兄弟，外人不知道，Tiffany再清楚不过了，陈亦度对他这个大哥是实打实掏心掏肺的，就那种「我的就是你的，除了爱人，其他都可以分享」
但莫凡心思之深，可不是二十九岁的陈亦度能捉摸得透的——实际上莫凡比陈亦度大不了几岁，只因父母早逝身世浮沉，人情冷暖见识得不少，遇事逢人就多了几分精明世故。
陈亦度创立DU以来但凡遇到纠结难解的问题都愿意和莫凡聊一聊，听听大哥的意见，思路变通一下，困难有时还真的能迎刃而解。
只在一件事上，陈亦度聪明的脑袋向来听不进别人的建议——感情问题他不和任何人谈，也因此，五年前事故发生后他一度封闭自己，几乎崩溃。
“哥，我这么做，你能理解吧。”
两人打了几局，胜负不分，完了去健身房的芬兰浴室里做汗蒸，一手冰黑啤，一手烤熏肉，陈亦度认认真真给他哥交心了。
“亦度，无论你做什么大哥都支持你，只不过作为兄弟和朋友，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，不要冲动抉择。”
陈亦度灌了两口冰啤酒，额头的汗哗哗流，“我不会后悔的，不用再考虑了。”
“亦度，你做便宜爸爸帮人养小孩，还有很大几率不能要自己的小孩，你确定老太太会愿意看到你这样委屈自己吗？”水雾刚散开，莫凡冷峻的五官绷着，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“母亲那边以后我再慢慢解释，她老人家会明白我的。”
“……所以你是一定要和这个人在一起，无论我们说什么也不改主意，是这样吗？”
“对。我和缱缱是非卿不可。”陈亦度把空易拉罐啪一声放下，斩钉截铁地答道。
“这位「qiān qiān」能让你这么义无反顾从柳千仁的阴影中走出来，我倒有点好奇他到底是怎样的人物了，你的宝贝什么时候能让哥见一面啊？”
莫凡是在笑，可眼神冷硬得像刀子，陈亦度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丝毫没有察觉。
“过一段时间吧，我准备接母亲回老家的大宅，到时我会把缱缱正式介绍给大家。”
“好啊，哥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。”
“哥，谢谢你！”陈亦度心情愉快地打开第二罐啤酒，跟莫凡那罐碰了一下，“别光说我了，还有你啊，哥，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？”
“不着急，这种事宁缺毋滥。”
“哈哈哈也对，我会告诉Tiffany和薇薇帮你留意一下的。”
之后再聊就没什么具体内容，都是些闲话。
回家路上陈亦度靠在后座迷迷糊糊睡着了，他做了个梦，林缱带着朵朵——他确定那是林缱，不是柳千仁——在老家宅子的花园里荡秋千，保姆推得高，小女孩咯咯咯地笑，金属雕花的秋千椅子忽而飞上天，笑声就飞上天。
朵朵看到他，开心地大叫爸爸，你看我飞得好高啊。
是啊，朵朵飞得好高，林缱在大树下看书，微笑着唤他，阿度，你回来了。
他走过去，搂着爱人坐在自己腿上，轻抚那小巧圆隆的腹部，也笑，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小家伙乖不乖啊，没有闹爹地吧。
宝宝很乖，和姐姐一样乖，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。
这不是梦吧，我不是在做梦吧……
傻瓜，你自己摸摸看，宝宝在动呢，呐，对不对，这不是梦。
林缱拿着他的手放在腹上，他感觉到胎动，隔着轻薄的亚麻衬衫，圆润的小丘暖暖的，软软的，小宝宝好像在回应他的触碰，边伸展手脚，边跟爸爸互动。
哎呀，小家伙踢我啦。陈先生，你儿子是有人撑腰的时候就惯会欺负我的，真是，现在才六个月就这么皮，以后怎么办啊……
陈亦度也不吱声，凑近那爱娇又不停叨叨的小嘴，猝不及防亲上去。
冤枉啊，缱缱，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。
人抱着抱着，亲着亲着，手机突然响了。
好梦被扰，陈亦度不耐烦地接起电话，“喂，什么事？”
“陈总，结果出来了。”
陈亦度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跳起来，脑袋撞到天窗，疼得他困倦一扫而空。
“怎么样？”
“基本可以认定林缱和黎璃有血缘关系，但没有柳家夫妇和柳千仁的生物证据作比对，不能确认他们就是兄妹。因为亲兄妹的DNA相似度也只有25％，以现今技术，除非是基因相似度99％的同卵双胞胎，否则没法确定他们有同一个父亲。”
“这个晚点再说，亲子鉴定的结果呢？”陈亦度急切地抓紧手机，他的心脏静默地停在胸口，他做好了准备接受任何答案。
“相似度99.99％，由于子女的生物身份标记百分之百来自双亲，这个数值完全能够确定亲子关系。”
“报告可靠吗？”
“绝对可靠。陈总，这间实验室只管收钱办事，我家和他家合作好几代人了，从没出过岔子。”
99.99％的基因相似度可以确认亲子关系，陈亦度松了口气，但心却一下揪得更紧。
“既然朵朵是我女儿，那林缱就应该是柳千仁，为什么他完全不记得我，还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？当年骨灰盒里那个到底是谁？你这个月的调查就没有一点收获？！”
他额上青筋暴起，几乎在冲着电话嘶吼了，那边沉默了一分钟，说道，“陈总，据我手头上现有的证据分析，骨灰盒里那个有很大可能是真正的林缱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陈亦度拼命压抑着怒火，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“详细资料我发你邮箱了。厉杜仲所说火灾当天林缱去过柳家这事是不可能的，因为火灾前几天，真正的林缱已经死了，一尸两命，他男朋友开车，他们同时死于车祸。也许有人利用这一点把死人和活人掉包，尸体放在柳千仁的房间，制造了柳千仁死亡的假象，同时——”
“废话！你说这些有用吗？我问的是，千仁为什么不记得我？”
“这个，或许是失忆吧，遭遇重大变故之后悲伤过度承受不住，为了逃避现实将记忆封闭，再被强行洗脑，灌输了别人的记忆，成为另一个人。”
调查员稍作停顿，见陈亦度这边没反应，又继续说，“林缱和柳千仁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长得几乎和双胞胎一样，这种低概率偶然事件都能发生，那失忆和洗脑也就不足为奇了。”
陈亦度脑海里轰然炸开，他没听到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，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。
失忆了，千仁失忆了，千仁把所有事都忘记了……
千仁，你真的把我也忘了吗，把我们的过去，都忘了吗？
——
午休两小时完工！搞狗血好舒爽，信息素的事后面会讲